第四百四十二章 天与地

　　“这是？！”感受着这个亡灵混沌冠军的力量，马休巴德终于动容。
　　“亡者死灵，听我号令，殒命之日，应我之时！”凯姆勒并未回答马休巴德的话，相反，他加大了自己的法力输出。
　　一队大约两百的亡灵混沌神选勇士在凯姆勒的号召之下出现在了居尔的身后，他们通体坚固的混沌盔甲，手持长戟或是双手巨斧，在居尔的命令下开赴战场。
　　血神的披风猎猎作响，居尔在凯姆勒的命令下大步迈向战场，那些亡灵混沌神选勇士们同样跟随着早已死去数千年的混沌四神冠军，他们已经没有了自我意识，唯一的本能就是杀戮。
　　马休巴德开始疯狂地回忆着他所掌握的一切知识，穆席隆公爵喃喃自语：“难道，那个就是……”
　　“没错，居尔，混沌四神冠军，我在灰色山脉上找到了他的墓穴，现在，他已经为我所用。”凯姆勒苍老干瘪的声音中带着强烈的自信：“他的力量足以帮助我们扭转战局。”
　　马休巴德沉默着点头，对于凯姆勒能够驱使居尔这点，穆席隆公爵倒是真的没有多想，因为两千年前，纳伽什就成功驱使过居尔，让这位强大的亡灵四神冠军为他所用。
　　凯姆勒是个非常强大的亡灵大巫师，即使他的魔力和巫妖王阿克汉有所差距，但是也不会相差太远，既然可以制造黑色圣杯骑士，那么当然可以驱使这些亡灵混沌神选勇士。
　　居尔的出现改变了战局。
　　这位混沌四神冠军加入战场的第一刻，他挥动着手中的黑色巨斧，当场将正在朝他冲锋的三个游侠骑士直接连人带马砍成了两段，他空洞的眼神中向外散发着灵魂之火的余烬。
　　左翼由弗朗索瓦率领的骑士大军们就像一场狂风暴雨一般席卷着亡灵浪潮，那些不死生物在四千骑士们的冲锋下被清理一空，无论是一开始的丧尸群、骷髅勇士亦或是后面的墓穴食尸鬼、墓穴恶鬼，再是之后的黑骑士军团和缚灵骑士军团，骑士们始终跟随着弗朗索瓦向前冲锋，来自各个公国的旗帜高高飘扬，骑枪断裂了就拔出剑刃，战马的鬃毛上洒满了不死生物的鲜血。
　　随着深入战场，骑士们逐渐四散并组成小型的骑枪阵四处冲杀，布列塔尼亚重甲骑士们冲锋的威力在旧世界首屈一指，任何阻挡在他们面前的强敌都被粉碎。
　　有些骑士逐渐靠近了凯姆勒所在的指挥台附近。
　　骑士的先锋首先撞上了这群亡灵混沌神选勇士，两位王国骑士见到了居尔的身影，他们大声呐喊着自己的名字，向湖中仙女祷告自己找到了合格的对手。
　　“为了女士！接受制裁吧！”混乱的原野之上，王国骑士驾驭着战马踩踏着泥泞的草地，朝着那个混沌冠军的所在之处飞奔而去：“去死吧！”
　　口吐着蓝色的雾气，混沌四神的神选冠军居尔举起战斧，他将自己的战斧横向挥动，那位朝着他冲来的王国骑士也握紧了手中的骑枪：“接受审判！女士将赐予你毁灭！”
　　居尔横向舞动自己的战斧，他手中的黑色大斧在空中横扫而过。
　　从他身边冲过的两位王国骑士连人带马断成了两截，他甚至未来得及说出一句遗言，他和他的战马就亡命当场。
　　鲜血飞溅，流淌的血液，落地的头颅，居尔的口中长长地喷出一条蓝色的雾气，他的意识模糊不清，似乎生前的某种本能正在让他变得兴奋，可他终究是个死人。
　　两百多个亡灵混沌神选勇士们在居尔的率领下开入战场。
　　骑士们终于遇到了强大的阻碍。
　　这些亡灵混沌神选勇士们根本就不会被凡人的兵器所伤。
　　骑士们的骑枪在他们面前折断，骑士们的剑刃无法斩开他们的护甲，而相反，只要有一丁点的破绽，他们犀利的反击就能立即让骑士们付出生命的代价。
　　即使有骑士将骑枪刺入了他们的眼窝，依然无法对他们造成任何伤害，唯有受到湖神先知甚至湖中仙女祝福的武器可以把这些污秽之物逼退。
　　于是，空间变得越来越小，骑士们冲锋的空间被混沌神选勇士们压缩，冲锋的巨力就像海浪拍打着岩石，无论是一次多么完美的教科书式的冲锋，骑士们依然无法撼动这些亡灵混沌神选勇士一丝一毫，他们始终站在原地，一步一步地靠近，挤压着骑士们的冲锋空间，战马在他们的长戟和重型巨斧面前倒下，骑士被从战马上拉下，许多骑士当场亡命，并被复活成为亡灵骑士。
　　只有少量圣杯骑士率领的骑枪阵们可以冲破这些亡灵们的封锁，但是圣杯骑士的数量还是太少，一队接一队的骑士小队纷纷倒下，被亡灵吞没。
　　亡灵混沌神选勇士们就这样逐渐逆转着战局，渐渐地，骑士们开始乏力，开始伤亡，左翼的战局从优势变为不利。
　　再这样下去，失败只是时间问题。
　　正在率领着骑士大军四处冲锋的弗朗索瓦注意到了这一幕情况，他举起独角兽之剑，高声大呼：“布列塔尼亚的骑士们！我的兄弟们，同胞们！”
　　骑士们在弗朗索瓦的命令下重新集结。
　　“为你而战！为女士而战！为守护王国而战！！！”奎那利斯冠军骑士兄弟会的骑士们聚集在了一起，他们以弗朗索瓦为首，排成了一个倒三角的骑枪阵。
　　“前进！！！为了女士！为了布列塔尼亚！”
　　弗朗索瓦用力地将马刺踢在了自己爱马的腹部，他率领着奎那利斯冠军骑士兄弟会，朝着居尔的所在之处发起了冲锋。
　　那是战场的风暴中心。
　　“弗朗索瓦！终于来了！”凯姆勒高立于指挥台之上，他看着温福特公爵的身影，露出了极端怨毒的表情：“解决他！居尔！干掉他！”
　　弗朗索瓦手中的独角兽之剑和居尔手中的黑色巨斧第一次交锋就擦出了成片的火花，从手臂处传来的巨力险些让温福特公爵落下战马。
　　弗朗索瓦双目圆瞪，他不知道面前的这个亡灵混沌冠军为何出现，可他是敌人！这就足够了，马术娴熟，臻至化境的公爵轻松地微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用力地一蹬马镫就让自己的身体恢复了平衡，随即，独角兽之剑再放光芒：“女士啊，请赐予我复仇的力量吧！”
　　独角兽之剑爆发出的炫目强光吞没了居尔的身影，附近的亡灵们再次集体被净化成一堆残渣，就连那些亡灵混沌神选勇士也被强光所制，暂时停下了动作。
　　亡灵混沌四神冠军却没有被强光所影响，居尔举起大斧，他站在数十名骑士的尸体堆上，咯咯一笑，黑色巨斧斧刃上锋利的锯齿上沾满了骑士的鲜血，独角兽之剑和黑色巨斧再度交锋。
　　也再度不分胜负！
　　战场上战斗还在继续，在这个血肉的磨盘中，左翼的骑士们开始陷入苦战，中军的步兵团失去了骑士们的牵制，他们无力对抗越打越多的亡灵军团，右翼，矮人尚在苦战，贝勒加出于骄傲没有向人类索取援军，但是他和他的矮人军队数量太少。
　　弗朗索瓦使劲了全力将居尔的巨斧顶开，他调转马头，急速冲过亡灵混沌神选勇士们组成的战线，独角兽之剑反复旋转，接连逼退数把重新武器和一把战戟，他尝试着将受到湖神祝福的剑刃刺入一个亡灵混沌神选勇士的头盔之中。
　　没有无敌的存在，肯定有办法杀死这些强大的亡灵！
　　生效了！在来自湖中仙女强大的祝福下，眼前的神选勇士头盔内冒出了黑烟，在神圣的净化之力下，充斥着亡灵之力和混沌之力的颅骨被蒸发，失去了亡骨支撑的盔甲落地。
　　顺利地击杀了一个神选勇士，弗朗索瓦内心却没有一丝高兴，他已经是一位圣域高阶逼近巅峰的大骑士！战场上有多少人拥有他的实力？
　　“公爵，再这样下去不行！我们会输的！”孔德·雷诺伯爵杀出一条血路来到弗朗索瓦的身边，他的盔甲上沾满了亡灵的血肉：“必须要想想办法！”
　　“不！我们不能在这里失败！”弗朗索瓦握紧了手中的独角兽之剑，他连连摇头：“想办法接近凯姆勒，我今天就要和他一决胜负！”
　　“我来掩护你！我的公爵！”安格勒顿的杰弗里爵士率领着自己的少量骑士朝着弗朗索瓦大喊道：“我会为你争取时间！”
　　“好！”弗朗索瓦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正午的太阳已经高高升起，骑士道大军和亡灵军团从清晨战至正午。
　　人类军队开始疲惫了。
　　弗朗索瓦率领的冠军骑士们再度冲击凯姆勒所在的古坟军团指挥处，居尔遵照着凯姆勒的命令想要将骑士们拦住，可一位身穿银色全身板甲的骑士使用手中的剑刃格挡住了他的巨斧：“安格勒顿的杰弗里在此！谁来取我首级？！”
　　说完，杰弗里爵士，这位曾经屠过龙的布列塔尼亚英雄拦住了居尔，弗朗索瓦等两三位骑士真的冲破了最后的防线，朝着凯姆勒所在之处冲去。
　　“呼~”居尔空洞的双眼中灵魂之火大盛，他杰弗里战作一团。
　　粗粗地两下交手，杰弗里爵士立即意识到自己不是居尔的对手，他双臂发麻，根本就无力抵抗居尔的攻击。
　　黑色巨斧一斧头就将他的盾牌砍碎，杰弗里苦涩地笑笑，他双手握紧自己燃烧着火焰的长剑，和居尔正面相搏。
　　女士，杰弗里为您服务到这里了，当那一刻来临，愿我还能在你的神国继续为您而战……
　　弗朗索瓦阁下，祝你成功……
　　“呼~”横扫而过的大斧将杰弗里打下了战马。
　　狼狈地滚倒在地，杰弗里还想站起来和居尔搏斗，当他想要起身的时候，黑色的带有锯齿的斧刃从身后贯穿了他的背部，板甲被斧头切开，杰弗里胸口一凉，口中一甜，鲜血吐出。
　　他知道，他就要死了。
　　居尔拔出了自己的黑色巨斧，他走到杰弗里的面前，一斧头将这位冠军骑士斩首，血淋淋的首级被从骑士的脖子上拔了出来，居尔仰天长啸，庆祝着自己的胜利。
　　一阵欢呼，一阵悲鸣，立即有好几位骑士想要冲过来夺取杰弗里的首级，他们都成了居尔的斧下亡魂，这位死去的混沌四神冠军以横扫一切的架势，准备回去支援凯姆勒——他的主人。
　　此时，古坟军团指挥台。
　　“凯姆勒！！！”大声的怒喝从远方响起，弗朗索瓦公爵和他身后的两名骑士冲破了最后的防线，朝着正在指挥台上的马休巴德和凯姆勒冲来，弗朗索瓦身上来自湖神的光芒连连闪动，通体淡淡的灵光将温福特公爵包围，任何试图阻挡他的近卫都被他当场击杀，弗朗索瓦的脸上带着极端冰冷的怒火：“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弗朗索瓦……弗朗索瓦！”凯姆勒握紧了手中的聒噪头骨法杖，亡灵大巫师知道，胜负在此一举了！
　　马休巴德试图阻挡弗朗索瓦，结果一位身穿着红蓝色罩袍，头戴金色火龙十字盔的远征骑士和他手中的神剑“杜兰戴尔”拦住了他的脚步：“你的对手是我！叛徒！”
　　“卡拉德！”马休巴德双目赤红，他握紧自己的黑刃，和卡拉德交战。
　　另一边，库伊勒乌伯爵安泰尔姆将侧面赶来支援的几个亡灵混沌神选勇士挡在了一边：“堂兄！拜托了！”
　　终于，凯姆勒和弗朗索瓦碰面了，温福特公爵高高地举起了自己手中的独角兽之剑，就像二十几年之前，双方在拉·梅森内尔修道院的大会战中一样。
　　第一剑，独角兽之剑的剑锋划过一道银色的轨迹，直斩而下，凯姆勒下意识的举起了自己手中的聒噪头骨法杖抵挡。
　　“咔擦~”法杖被弗朗索瓦一剑砍成两段，依靠着自己法杖的牺牲，凯姆勒勉强躲过了弗朗索瓦的攻势。
　　脸上带着狂怒的弗朗索瓦随即砍出了第二剑。
　　“锵~”混沌掘墓剑出鞘，钢铁对钢铁的清脆响声和火花诉说着交锋的激烈，依靠着邪神的赐予，凯姆勒勉强再次挡下了这一击。
　　但是弗朗索瓦的攻势尚未结束，独角兽之剑上爆发出了炫目的强光，一种令凯姆勒极度难受的净化之光几乎刺瞎了亡灵大巫师的双眼，他惨叫着连连后退，手捂双目，暂时什么都看不到了。
　　“受死吧！凯姆勒，为你杀死的所有骑士和领民，为了父亲，为了女士！”弗朗索瓦战马前蹄高举，准备凌空而下给予凯姆勒最后一击！
　　“呵~今天要死的人是你，弗朗索瓦！”凯姆勒的嘴角突然露出了狰狞的笑容，他单手伸出，亡灵之风涌动。
　　原本还在至少十米外的居尔瞬间出现在了弗朗索瓦的身后，黑色巨斧的锯齿斧刃如旋风般砍向温福特公爵。
　　“什么？！”
　　“结束了，弗朗索瓦，我们二十多年来的恩怨，就要在今天划上休止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