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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性钱中人 by 书吧精品

2024-11-7 13:53

珠海红旗区。
红旗区三板分区。
这是红旗农场,是茫茫无边的甘蔗地。
要是没到过这里,人们做梦也不会想到在经济特区里还有农场这样的地方。
地里的甘蔗已经长得和人差不多高,甘蔗在盛夏的阳光里轻轻在跳跃着,风吹过来时,一浪一浪高高低低地起伏着,宛如碧波海洋里的浪花在翻腾。
这里正在修路,据说是通往海边的路,自卸汽车喘着粗气来来往往,伴随着漫天的黄土灰尘同行。这段时间是蔗农一年当中最为空闲的时候,但劳作惯了的蔗民们并没有闲着,他们大多数选择到不远的城市里打短工,用来补贴家用。当他们拖着疲惫的脚步再回到农场时,就已经是甘蔗收获的季节。
吴晓梅的老乡叫文秀和林海,他俩是夫妻,都是在农场里种甘蔗为生,两人都三十出头的样子,黑瘦的脸膛瘦小的身躯,他俩有两个孩子,大的五岁小的三岁。林海和文秀的屋子里空荡荡,只有几把破旧的木椅,电视机也没有,看得出他们生活的条件很清苦。
林海说,夫妻两人每天都要到外面干活,孩子送去托儿所,家里不象内地的老家,有点值钱的东西放在屋子里不放心,说不定那一天回来时,屋里只剩下四壁了。
他们最值钱的东西,就是每天骑着风里来雨里去的老式自行车了。
文秀拉着吴晓梅的手亲热道:“么妹子,谈了这样的一个帅气哥,挺般配的。”
吴晓梅听到文秀这样说话,连忙道:“不,不,他只是我的同事,叫明雨。”
文秀道以为她的脸皮薄,就笑眯眯道:“这是迟早的事,我觉得他很适合你。”
明雨看到吴晓梅的脸上有些尴尬,就打圆场道:“你就别难为她了,我是没戏的,她的心可高着呢。”
正说着,林海递一支烟给他道:“抽烟吗?”男人见面大多的时候都是“烟酒烟酒”。
明雨拒绝道:“不,谢谢,我不抽烟。”
林海夫妻早些年就来到珠海,但找不到工作,经人介绍就到农场包土地种甘蔗,一干就是数年。如今外面早就发生日新月异的变化,但他们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依然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们的日子过得很苦,可是很快乐。
林海对明雨道:“那一个锅用那一个盖早就注定了的,这事没法去改变。”
明雨瞟了一眼吴晓梅,清清嗓子道:“吴晓梅,你听到你老乡说没有?一切都早已经注定的。”
吴晓梅笑了笑并不回答,她忙着跟文秀一起去做饭。女人和女人在一起,总有着说不完的悄悄话。
明雨看着四周感触道:“我以为珠海是经济特区,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做梦也没想过会有农场这种地方。”
林海听了不觉笑道:“以前我和文秀刚从老家过来时也很单纯,以为只要自己能吃苦耐劳就会有工作,但到了这里之后才知道这里并不是想象中那样好,我们到处打短工,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还经常被治安狗盘查,后来得一个熟人帮忙,我们就来到农场工作,现在已经数年啦。”
明雨看到他脸上很满足的样子,道:“在农场几年中,你们回过老家吗?”
他没法想象在这样的环境里,过的生活是不是比家里的老父亲更清苦一些。
林海想了一下道:“我们到这里已经有六年多,只回去过一次,再说我们在这里久了,早就把这里当作我们的家。”一个人在另外一个地方能够生活数年,那里就已经是他的第二故乡。
明雨忽然道:“珠海大桥建成通车了,这里也会很快就发展起来的,听说在三灶那边还在建一个国际机场。”
林海想到他以前刚来的情形,他不禁道:“以前这里路不通,很荒凉的一片,现在好多了,等到路全部修好,会有更多的人到这里来投资,到时候发展会更快。”
这时候文秀喊道:“林海,酱油没有了,你去买些回来吧。”
在这个被称为特区的地方,见到农场,的确可以称得上一件出乎意料的事,你可以想象到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甚至是现代的流水生产线,还有嘈杂喧哗的市场,也不会想到甘蔗林,可是,它却真实地存在着,和别的地方没有两样。
明雨跟随着林海到农场宿舍区的小卖部走一趟,小卖部在宿舍区中间,经营人们日常所需的盐油醋酱,一台彩色电视摆在桌面上,供农场的职工闲时和晚上看电视来打发寂寞而单调的生活。
远方修路的机械声震耳欲聋,打破了农场的宁静,也不知农场这种与世无争的日子还能维持多久,这是一个现代化的社会,高速发展的经济会改变所有的一切。生活在变,环境在变人也在变,拥有的那份宁静与单纯,却希望永远也不要改变,毕竟属于我们自由自在的悠闲时光和空间越来越少了。
小卖部的老板娘似乎对农场的每一个人都很熟,她见林海带一个陌生人来,便问道:“林海,老乡来了?”
林海笑着接口道:“算是老乡吧,只不过是远一点。”他买了一瓶生抽王,转过脸问明雨道:“兄弟,能喝酒吗?等下咱俩喝两杯。”
明雨道:“能喝上一点点。”
林海道:“我也是有事没事独自喝两蛊,老板娘,拿一瓶二锅头。”
中午的菜来不算丰盛,但文秀杀了一只鸡,两广流行一句话:“无鸡不成宴。”
有鸡有酒,这就足够。
中国人走亲访友,绝大多数是以吃为主,而且中国所有的传统节日里,基本上都是“吃节”,正月十五吃汤圆,五月初五吃粽子,八月十五吃月饼,大年三十吃饺子年糕。在中国,酒桌是人们用来交流感情和谈生意最好的地方,喝酒吃顿便饭也是人们用来相互沟通最好的办法,饮食文化,是中华民族底蕴最深厚的民族文化。
明雨端起酒杯向林海道:“大哥,我借花献佛敬你一杯。”
林海也不推辞,他将酒一饮而尽道:“先饮为敬。”
明雨也将杯中的酒饮尽,二锅头直呛着他的心胸。
林海看着吴晓梅道:“晓梅,这样吃鸡肉能习惯吗?我刚到珠海时,看到广东人在吃白切鸡,鸡肉里还带着血丝,我们不敢吃,但到来几年后我们还不是习以为常。”
吴晓梅点点头,道:“我吃过,还成。”
林海文秀同其他的飘泊者一样,怀着美好的梦想到珠海,可是这里并不欢迎他们的到来,经过无数的失望和碰壁后,能拥有今天这样一个安定的生活环境,他们已经很知足,虽然很清贫,但很快乐,这就够了!所以他夫妇两人的表情都是很满足。
一个人可以有无数的梦想和追求,但他还得面对现实去过日子,正如有句话道:“晚上想好千条路,早起还得卖豆腐。”
明雨很晚才回到出租屋,他已经不和潘兵夫妇住一起了,他和公司里的一个员工合租在一起,公司的员工叫樊魁豪,可能是人们为了方便,都叫他做“番鬼佬”,他的名字很少有人记得,但这个外号却人人熟知。
番鬼佬见到明雨回来,便问道:“怎么样?今天泡妞泡到手了吗?”
明雨听了他的话,不觉一怔道:“谁去泡妞呀?”
番鬼佬笑了笑道:“兄弟,我知道你是和吴晓梅出去的,别装了。”
明雨这才明白他说的话,于是不动声色道:“哦,你说的是这个事,我那是和她一起到她的老乡处玩。”
番鬼佬又笑着说道:“川妹子的身材不错呀,够高够丰满,抱着这样的女人睡觉多暖和。”他的笑意里夹带着几分狡黠。
明雨也笑笑道:“那你去抱着她试试。”两个男人在一起更多的是说女人,女人在一起,也老是说男人,这是恒久不变的话题。
番鬼佬吐了一口痰道:“算了,让兄弟去上,妈的,我都半年没有和女人做爱,我差不多要忘记那地方是什么样的。”明雨见他说话如此粗口,不愿答话。
番鬼佬又继续道:“明雨,你长得帅气,肯定睡过很多女人吧?”
明雨摇摇头道:“没有,你以为我是配种的种猪吗?”他反问番鬼佬。
番鬼佬又自言自自语道:“其实吴晓梅这种女人是很难得手的。”
明雨本不想理他,听他这么说又好奇道:“为什么?”
番鬼佬很自信道:“很简单,女孩子大多都有种孤独感,喜欢结伴而行,但吴晓梅却独来独往,这种女子的戒备心很强,很难得手。而结伴而行的女孩子看似一个强大的团体,其实很松懈,容易分个击破,当你和其中一个走得很近时,其他的姑娘也会希望得到认可。”
明雨想了一下,认真道:“这是你的经验之谈吗?”他从来没有想过女人的心思,不过他已经变了,正如陈伦说的那样,只要有机会就不要放过。
番鬼佬悠然自得道:“你想听吗?”看到明雨果然对这个话题充满兴趣,他的心里不禁一乐。
明雨不由自主地笑道:“我们在一起时我一直都是听众呀?”
番鬼佬听了就应道:“那好,你听清楚楚,一般来说,冬天里不要谈女朋友,因为厚厚的冬装掩藏了她们身体的曲线,实际上可能并不是那么一回事。”他说起这些事显得头头是道。
明雨笑笑道:“也是,穿衣服好看的女人不一定身材很好。”
番鬼佬又继续道:“长腿的姑娘穿紧身裤好看,身材苗条的女孩子穿连衣裙好看,脖子长的姑娘戴项链好看。”他的目光很细,总能看到女孩子身上的优点。
明雨摇摇头又点点头,有些佩服道:“我从来没有仔细地琢磨过这些问题。”
番鬼佬的眼里充满着智慧的光芒,他更加兴奋道:“这虽说是细节,却能体现一个人是否关心在意她,总的来说,女人无论她如何在公共场合引人注目,她内心私下也渴望有人关怀,一旦她为对方感动,爱情就会产生。”明雨不语,番鬼佬坐起身,点起一支烟道:“你对女人了解越多,就越容易得到她的芳心,如果你不了解一个女人,就不要想得到她,再轻佻的女子,也会在陌生男人的面前变得庄重大方,树起一道神秘的帘子。”
明雨听了他那些很世故的话,不觉点头表示赞成道:“可能吧。”如果对一个女人不了解,就想得到她,那只能是自讨苦吃。
番鬼佬看到明雨也坐起来,更是兴致勃勃道:“女人可按金木水火土几种去分:金性女人温顺贤淑,含蓄而不露却又大方得体;木性女子由走路可以看出,她的下半身行走时如木头一样,上半身则如迎风摇摆的树,东倒西歪;遇到水性的女人,则是男人的不幸;火性女子热诚真挚,城府不深;而土性女人则坚韧顽强。”
明雨不觉失笑道:“那你看吴晓梅是属于那一种女人?”
番鬼佬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悠然道:“你真的想了她,这说明你已经在意她的存在,你的心里有了她的位置。”明雨不置可否,也不出声,番鬼佬见他不回答,他话中有话道:“川妹子热情如火,当然是属于火性的女人,你要小心被她烧伤啊。”
明雨听到番鬼佬在说他,他不以为然道:“我又没有和她有什么特别的交往,这有什么可担心的?”
番鬼佬听到明雨说话言不由衷,轻轻一笑不再说话,他将手里的香烟一直抽完后,才缓缓道:“你是一个聪明人,难道你真的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吗?”
明雨见他这么了解自己的心,也不再想隐瞒道:“独自一个人在外飘荡,当然想有一个能说说话的朋友。”
番鬼佬却很偏激道:“萍水相逢过后一拍两散,这种感情根本不长久。”他说的话很尖锐,只听他继续说道:“只有朋友才会出卖朋友,陌生人不会出卖得我。”
明雨默不出声,他躺在床上用双手枕着头,凝视着蚊帐,珠海的天气炎热多湿,一年四季蚊子都很多,夜里宁愿没有被子也不能没有蚊帐,这蚊帐是潘兵夫妇垫钱帮明雨买的,虽说后来明雨把钱还给他们,但潘兵夫妻所给予明雨的关怀,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番鬼佬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他是无法理会这其中的感受。
番鬼佬见到明雨一直不再出声,他又转过话题问道:“喂!你想到澳门去赌钱吗?”
明雨一愣,他有些不明白番鬼佬的意思,于是眨眨眼道:“去澳门赌钱?”
番鬼佬饶有兴趣道:“是呀!我想去澳门赌一把,可是资金不够,你相信吗?我找出一个只赚钱不赔钱的赌博方法。”
他的眼里充满着很自信的光芒。
明雨有点不相信道:“常言道买的没有卖的精,庄家自然是比赌客更精。”
番鬼佬很有把握道:“我是利用几率赢钱,我只押大小,比方说我只押小,每次下注10元,赢钱后继续押10元,如果是输了就押20元,再输后就押40元,再输就押80元,再输就押160元,到320元,再到640元,一直按倍数押钱,一旦赢钱后又从头再来,假若我在第七次才赢回,那么这个时候我押的是640元,640-320—160-80—40-20—10=10,最后我还有10元的盈利,这样我又从10元开始,而押大小时出现大或小的几率各是百分五十,我现只求七分之一或更小的几率,而下注的金额是100元或1000至10000元,你说我是不是稳赢不赔?”
明雨沉思了一下道:“按照这样的推算应该是赢的,但不知有没有押大小或是押单双的赌法,不过赌博没有赢家。”
番鬼佬见到明雨明白了他的话,又懒洋洋道:“我只是说说而已,我没有去试过,但真是遇到我说的那种情况,我还是想试试。”
明雨目光紧盯着他的脸,郑重道:“还是不要抱有侥幸的心理,我一个亲戚,原来很有钱,他开始也是试试,后来说觉得小玩不过瘾,越玩越大越陷越深,最后家破人离,老婆儿子跟别人了。”
番鬼佬叹息道:“真是害人不浅,其实和女人玩也是一样,开始以为玩玩无妨,但最后终于还是两败俱伤,劳心伤财。”
明雨笑了笑不出声,他早就习惯于和番鬼佬天马行空的话题,两个寂寞的大男人在一起,除了聊女人和性之外,似乎没有其他的话能引起他俩的兴趣。
番鬼佬见到明雨在笑,以为他又不相信自己的话,于是他感触道:“要让一个女人记住你,你就要让她爱你,如果你不能让她爱你,那么你就让她恨你,许多时候恨比爱更让人难忘,更让人刻骨铭心。”
明雨笑道:“台湾有一个知名的作家说过,爱的反义词不是恨,而是冷漠,他说感情是一种很容易疲倦的东西。”
番鬼佬看着他,反问道:“何以见得?”
明雨想了想道:“那作家是这样打比方,他说在多年之后某人与你相遇时,他对你说他恨你,这么说你在这个人的心里刻下记号,就怕当时你上去和他打招呼时他茫茫然道:你是谁呀?我想不起来了。”
番鬼佬笑了笑,他道:“经你这么一说,我发觉我原来做的一件事是多么的愚不可及。”
明雨好奇道:“发生了什么事?”
番鬼佬轻轻地叹气,他的眼里全是痛苦,他又在回忆那些让他痛心不已的事,良久他轻轻道:“那是多年以前,我在顺德打工到外面租房,当时我认识房东的女儿,她初中毕业后就不读书,整天无所事事,她很单纯,我想法得到她之后她就爱上我,但这事被她的父母知道后,他们威胁我离开顺德,否则要找人打断我的腿,当时我年少气盛,一气之下我偷偷约她到一间小旅店开房过夜,那一夜我们很疯狂,等到天差不多亮时她累了还在睡觉,我把她所有的衣服以及内衣内裤全部用袋子装好带走,然后我坐车离开顺德,我要让她父母受到羞辱。”
明雨听后失声笑着道:“这事你做得太过分了,那个没有衣服的女孩子说不定要羞愧得跳河的。”
番鬼佬闭上双眼,脸上全是伤感,道:“我当时上车后也觉得有点对不起她,但我不敢再下车,这件事我从来没有对人说过,今天是第一次对你说起。”他一直不知道自己当初做的事是对是错,但现在回想起来,他的心里更多的是懊悔。
明雨看到他的伤心,就安慰他道:“年轻时谁都可能做错事,但让别人受到羞辱的事还是不做为好。”
番鬼佬又躺下去,他自言自语道:“自从那件事之后,我就常常后悔,但当时我只想让她父母付出一点代价,但我伤在女孩子身上是不对的,只不过当时她父母实是太嚣张。”
人们之所以向往公平法治的社会,因为只有在法治的社会里,人们才享有平等,活得有体面有尊严,贫穷虽然令我们感到不安,但能自由自在地活着,没有任何东西比这样更值得珍惜的,这是活得有尊严的最起码条件。
伤害一个女人的自尊,令她在生活中抬不起头,这种痛苦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要让一个女人爱你的确很难,但要让一个女人恨你却很容易,因为你可能在无形中就可能伤害到她的自尊,令她记仇。孔圣人说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番鬼佬见到明雨不出声,以为明雨已经睡觉了,他扭头一看,明雨睁大眼睛一付若有所思的样子,便打趣道:“又在想那个川妹子吗?”
明雨含笑说:“没有,我只是奇怪你怎会有那么多与众不同的想法。”
番鬼佬没有多想,就问他道:“你爱看武侠小说吗?”
明雨想了想,又看了一眼番鬼佬道:“上中学时我很喜欢,经常到镇文化站去借书看,但现在不想看,也看不进去。”
番鬼佬听了他的话,就故意卖关子道:“我也是,你既然爱看武侠小说,那么你应该知道有一位才华横溢、文采别具一格的作家?”
明雨展颜一笑,接口道:“你是说古龙?我很喜欢他的《风云第一刀》和《楚留香传奇》系列。”
番鬼佬眼里带笑意道:“正是古龙,他的《七种武器》也很出名,至于小李飞刀例不虚发,几乎是和金庸的笑傲江湖成为人们生活中常用的成语了。”
明雨又想起少年时代的岁月,动容道:“那时候我和班上的男生天天往镇文化站跑,现在的镇文化站可能都没有了,我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古龙的书。”
番鬼佬听到他提起古龙,好像遇到知音一般,他的话不由得多起来,滔滔不绝道:“古龙的书离不开女人和酒,还有人性,他的小说不象有的武侠小说已经落入俗套:一个人天赋与众不同,遭受很多的不幸,历尽千辛万苦去学武功,得到各种奇遇,最后去报仇,这样的故事太多太滥就不好看。”
明雨看到他很兴奋,就笑笑附和道:“你想必就是受到古龙小说的影响,所以才有不同于别人的想法。”
番鬼佬淡淡地说道:“也许是吧,他的书中常说最好的朋友就是自己最大的敌人,而往往最好的对手又偏偏是最了解自己的知己。”
明雨连连点头道:“他的书对爱情的描写也很忠诚,如李寻欢、萧十一郎、甚至是林诗音和风四娘,也是性情中人。”
番鬼佬故作深沉道:“有那样值得去爱的女子,当然要用一生的时光去守候。”
得到一个值得自己一生去爱和呵护的女子,是男人的福气;有一个让女人一生守候和珍惜和男人,是女人的运气。
明雨忽然笑道:“和你聊久了,我忽然有了酒瘾,走!我请你去喝几杯。”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明雨在夜里感到无聊的时候,就常和番鬼佬到这间路边的大排档去消夜,几支啤酒两碟小菜,一坐就是半夜。
大排档的老板是从粤西到这里做生意,热诚待客是他这间小店的经营之道,他做的生意大多是外来工的生意,所以生意无论大小他都一视同仁,正因为这个原由,明雨才喜欢到这里坐坐。今夜大排档上的人不少,却不拥挤,在这样闷热的天气到天底下坐一坐,吹一吹夜风,未尝不是一件心情舒畅的事。
独饮无趣,人多时却又身不由己,只有在两个人一起相斟相酌,喝酒的心情才能到达极致。即使是很难喝的酒,两个人相邀时也会变得如同喝琼浆玉液一般,没有人会在意是喝什么酒,什么样的滋味,他们所在乎的是那份心境,那份快乐。
明雨见到番鬼佬不出声,就问道:“你到珠海差不多有两年,没有回过家吗?”
番鬼佬摇摇头道:“没有,过年坐车回家的人太多了。”他的嘴里正咬着一只鸭脚,说起话来含糊不清。
明雨表示赞同道:“不光是人多的问题,那些奸商们都在这个时候趁火打劫,平时只要几十元的车票买到几百元。”
番鬼佬苦笑一下,幽默道:“这只怪中国人太多了。”
明雨有些不解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番鬼佬看了看明雨,很认真道:“你知道吗?世界上只有中国有春运这样一个很奇怪的说法,政府的本意是想让运力不足的社会交通在这个时候减压,所以提高车票的价钱,让人减少出行,谁知这样反而成了那些商人用以获取暴利的手段,加上中国人老强调回家一起团圆,这样所有的人一窝蜂去挤车回去,那么多的人要坐车,在僧多粥少的情况下,价格暴涨就在所难免。”
明雨知道他只是随口乱侃,于是笑笑道:“我从来没有象你这样,能通过很平常的事看到事情的本质。”
番鬼佬也笑道:“你做事很专注,这个我远不如你,来,不说这些,咱俩干上一杯!”
不知不觉中酒已经过半,番鬼佬忽然道:“我想离开珠海去海南。”
明雨听了觉得很意外,不解地问道:“为什么?我见你干得好好的,为什么会想到要离去?”
番鬼佬放下酒杯落寞道:“也不是突然,其实很久以前我就想去,只是一直犹豫不决。”
明雨关切地盯着他的眼睛道:“海南那边你有好的路子吗?”他知道要是没有住的地方,在外面太难了。
番鬼佬点点头道:“以前我的同学邀请我去,我回绝了,如今他们在那边都混得不错,所以我也想去试试。”
明雨道:“什么时候走?”他觉得番鬼佬的决定太突然了。
番鬼佬瞟了他一眼,忽然笑道:“我还未定下来,不过你别担心,我们一起租的房子早已经交了半年的房租,半年后说不定你已经把吴晓梅弄到手。”他的笑意里有更多的鼓励成分。
明雨也笑了笑,他的神情也变得落寞,为了生活他和别人一样在碌碌红尘里,缘来缘去分分合合,仿佛这才是生活的主题。可是有谁能真正了解一个飘泊者的情结,在尘世中如同浮萍一样随波逐流居无定所,这不是他们想要的生活,他们渴望的是一个安定的角落,有一份属于他们的等候。
番鬼佬见到他的神情失落,便开玩笑道:“我是说真的,吴晓梅是一个不错的女孩子,只要你肯多花些心思是会有收获的。”
明雨叹一口气,淡漠道:“我都混到这个份上,还谈什么爱情。”番鬼佬看在眼里,知道他心是心非,猜测道:“是不是有一个女人伤了你的心?”他果然很世故,能洞察到明雨的心情。
明雨脸上的表情有些痛苦,他轻轻道:“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出来。”他不愿再回想那些令他伤感的事,那些事只能让他感到痛苦。
一个人如果说想忘记过去,那么他遭受的打击一定很大,以致于他一生都无法忘怀,却又不愿再去回忆。一个女人让一个男人一生都不愿提起,却又无法忘记,说明这个女人已经深深地伤害了他的心,影响到他的一生。
往事,难以忘怀却的往事,是太多的泪水和哀愁。
年轻的时候,为什么总要让深爱的人受伤?
那些说过的话,曾经发生的往事,真的可以全部忘记吗?
说过的天长地久怎能会转瞬即逝,随风飘逝?
也许时间的变迁,曾经的往事早已经变得模糊,但那心痛的感觉,却永远也不会让人忘却。
可是千里之外的人,能听到这样的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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